苦恼人的笑

2022-03-29 13:32:46 来源：纽扣文学点击：6

水娥28岁了，还没有男友。

别以为是水娥眼高手低，她一向随和，无论对人对事，都要求不高。

左邻右舍都知道，事情出在水娥的妈妈身上。

据说水娥的妈妈年轻时也算是美人坯子，也许红颜命薄吧，14岁那年，受了次惊吓后，就有时清醒有时糊涂，成了远近闻名的美人疯子。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，嫁了个大她12岁的光棍。过了年把，就有了水娥。

水娥的爸爸是个实在人，一家子的日子也算滋润。最让他宽慰的是，成了亲，也许是生活平静平和吧，妻子失常的次数越来越少，特别是有了水娥之后，几乎就没再发作过。除了看上去有点愣怔怔的，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。

妈妈是水娥心里一个解不开的结。她爱妈妈，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妈妈。小时候，谁要是敢侮辱妈妈，性情温顺的她立马会变成狂怒的小豹。长大了，她常常很恐惧地反省，我这是怎么了，会不会骨子里也存在着一种什么，稍不留神就出来支配我的情绪？

水娥爽直坦白，不喜藏着掖着，每次与那些特定的人相见，三言两语过后，她就直截了当地把妈妈的情况和盘托出，甚至还加上一句，我很难保证自己有一天会不会也……

怪不得那些知难而退的年轻人。说到底，这毕竟是一辈子甚至几辈子的事。

也有不信邪的，他叫建成，水娥的小学同学。年前的一次同学会，他们久别重逢。

那天，水娥表现平静，建成却是热情非常。之后，建成有事没事老往水娥家里跑，终于有一天，他向水娥表白了自己的心意。

你想好了？水娥盯着建成的眼睛问。

建成并不回避，直视着应了一个字，唔。

水娥的印象中，建成是当年惟一不曾因妈妈嘲笑过她的男同学。然而，水娥还是不得不再提醒他，我妈妈……

建成拉起了水娥的手，我知道，这不算什么。

水娥流泪了。

水娥流着泪又说，我不想要孩子，我不想让有些苦恼没完没了地延续下去。

水娥听说精神方面的疾病是有家族史的，而且，外婆以及一位舅公都有过类似的病史。

建成像是早就有了思想准备，他点了点头，肯定地说，没问题，我听你的。

水娥犹豫了片刻，终于绽开笑靥，要不，到时候我们领养一个，视作己出……

建成也笑了，拥住了水娥说，好，视同己出——你知道的，我自己就是螟蛉子。

（原创作者：梅芷）